人类对香的喜好,乃是与生俱来的天性。香,在馨悦之中调动心智的灵性,于有形无形之间调息、通鼻、开窍、调和身心。早在先秦时期,香料就被广泛应用于生活。从士大夫到普通百姓,都有随身佩戴香囊和插戴香草的习惯。端午节期间,民间更有挂香袋、戴艾蒿的习俗。而在武当山道教文化中,香为道门五贡之一,是沟通神灵的媒介。千百年来,就在这一注道香的清幽中,道人们诵经修行伴随光阴的步伐。
清晨,钟声敲醒了漫漫沉睡。武当山的道人们在紫霄大殿吟诵经咒,开始了一天的修行,这是一种因循了几千年的生活。在道人们心中,太阳升起的时候,万物苏醒,静坐修炼可以保养精气神,屏弃一切凡尘杂念。
在道教信徒的眼中,天高高在上,神秘莫测。而高耸入云的山峰,是人们能够看到的离天最近的地方。武当山最重要的道场之一——紫霄宫便坐落于群山之中,袅袅香烟与泥土、林木的自然芳香混杂在一起,也构成了独特的道家味道。
武当山道教协会副会长卢迎生:道为体、德为用。道生一、二生三、三生万物。我们道教的三宝香也就聚合三生万物这样一个宇宙之数,而且是纯阳之数。道教有道、经、师三宝,他所烧的香也就符合道、经、师三宝,也有道香德香、清静无为香。道教的三宝香主要起到了一个上达天庭下禀民意,通过香的香烟。道香烧香是道教日常生活中必备的仪式之一,也是我们道教从古至今作为道宗教人士和社会人士达到的愿望的一个宗教媒体。
香为道门五供养之一,烧香包含有供养、传达、召魂、静心之义。道教认为香烟能结成云篆,能将人们的愿望带到神灵那儿。《三清科》香文说:“臣闻,高高碧落,凭百合真香以传信。杳杳寥阳,申一念丹衷而上叩。兹当朝奏,必假香传。夫香者,生居海岛,长在灵山,烈火方焚,清风相送。吹入黄金殿内,万神遥闻。飘至白玉阶前,众圣悉知。一炉既腾,万真洞鉴。”
敬神最常见最普遍的方式也莫过于敬香。在道教文化里,敬香也有着严格的规范,烧香时不分男女,皆用左手烧香,因左手为善手故。香在临焚时,一不得持香鼻嗅,二不得灯上点香。焚香时也告诫人们心正香正,心邪香歪,心香合一便是烧香应该达到的。
武当山道教协会副会长卢迎生:我们遇到重大的宗教活动,首先要上贡。上贡里面有灯、花、香、水、果五贡,这里面含的也有香的文化,这香里面有檀香、有艾香、有盘香,它伴随着五贡的内容作为宗教仪式产生而产生的。
农历三月三,相传是道教真武大帝的寿诞。每年的这一天,从世界各地赶来的民间信士都会到武当山向真武大帝朝山进香,这一习俗,延续了千年。在武当山,朝山的道香制作,便有民间制作和道观制作两大流派。相传,在以前武当山的道教宫观有自己的制香场,民间信士也会到香场帮着制作道香。
武当山道教协会副会长卢迎生:道香的传承过程经历的历史比较悠久,在古代还没有成立道教之前叫道家,修行的人比较散漫,一般都在草堂、庐舍规模也比较小,在这个过程中香一般都是自制的。自制的香都比较原始,原始的香更符合我们的道法自然、环保、生态、养生、治病这样的一个功效。自有了道家之后有了方士之后,香就产生了。产生的过程中有自己烧的香,传承的过程有师傅传徒弟,居士传居士包括民间一部分朝山进香的他也自己制香。制香传承的是一种文化不光是香,制香的文化也是一种养生的文化,也是体验高雅修身养性的一种文化。所以它的传承不仅仅是物质上的,是精神层次上的信仰上面的。
武当山的药用植物非常丰富,在《本草纲目》记载的1800多种中草药中,武当山就有400多种,有“天然药库”之称。这也为是制作道香提供了的理想原材料。道香的外观看上去普通粗燥,但有着其它熏香无法比拟的药用功效,最好的道香甚至加入了上百种药材和香料调配而成,不仅能使人心情舒畅,还可以防止病菌的侵入。然而在道香制作的传承上,却因为历史的原因出现了缺失。现如今,朝山的道香基本都来自于民间制作。
武当道香制作者何勇:为什么要做这个艾香,据我个人了解,目前我们武当山古建筑过去都是保护的很好,为什么近些年来政府花一定的财力、人力、物力来防治白蚁。白蚁的出现可能是因为这些年,采用了不环保的香导致的。我作为一个武当山人,武当文化的传播者也有责任有义务来尽一点微薄之力,能不能改变这种现状,有效的保护武当古建筑。我就想到了用原材料比较环保的艾草,制作艾香。
李时珍《本草纲目》第十五卷记载:千年艾,出武当太和山中。小茎高尺许,其根如蓬篙。其叶长寸余、无尖桠,面青背白。秋开黄花,如野菊而小,结实如青珠丹颗之状。三伏日采叶暴干。叶不似艾而作艾香,搓之即碎,不似艾叶成茸也。
有了制作环保艾香想法的何勇,便立即将想法付诸于实施,着手为制作道香配置原料。这实际上是道香制作的第四道工序。
武当道香制作者何勇:做武当艾香其实我们也是探索者,原来并没有多的经验。我们就查阅了香道文化的相关资料,购买了些书籍从中学习了解掌握了一些香道文化制香的工艺。
采艾草、晾晒、碾磨制粉,这些都是制作艾香必不可少的工序。现在,何勇该制作藏香的第五道工序摩香料。他将香料放进一个石槽中,用一个石球往复研磨。通常手艺人在研磨香料的时候心中会默念经咒为香料做加持。制作道香的配方是何勇向道长求来的秘方,原材料主要有草果、田七、首乌、甘松香、檀香、木香、丁香、沉香、白檀香等十几种。最基础的原料离不开武当山千年艾草制成的香粉。虽然,去前何勇就购买了生产道香的机器,但他大多数情况下还是坚持用手工制作道香。何勇认为他制作道香不仅仅是一种谋生的手段,更是一种充满喜悦与神圣感的精神享受。
此时何勇正在制作道香的第六道工序,把已经磨好的艾草粉和各种药材、香料混合在一起,倒进容器里搅拌,由于道香是供奉神灵的,所以在搅拌之前要洗手和清洗器具,已延续最初的圣洁与虔诚。一方面是为了保证道香的质量,更深层的含义是洗去内心的杂念。
武当道香制作者何勇:刚开始制作的时候我们经过反反复复的实验,刚开始也是很不成功的,经常出现一些开裂,或者制作以后粗细不均,很是不美观。后来我们就经过反反复复不断的实验,逐步逐步的摸索了一条可行的一些方法。原材料一定要采用地地道道的原材料,包括一些比例,我们加入了一些天然的植物榆树粉,这样对开裂的现象大有改变。
经过30分钟左右的时间,在何勇的手中,泥料逐渐变得富于弹性、手感粘稠度适中。接下来是第七道工序,道香成形。这是制作道香一道很关键的程序,要求成形的道香粗细一致质地密室。香料的木泥填充在大口一端,经过双手的配合用力的挤压,一条条成形的香条从这个小孔中被挤压出来。虽然这个动作看起来并不难,但是要想做好却需要巧劲。挤香条的时候,何勇总是全神贯注,柔软的木泥在他灵巧而有力的手指尖,也变成一根根笔直的褐色线条。
夕阳西下的时候,何勇坐在房间里开始了将晾晒好的道香捆扎。一根根道香凝结着一份份虔诚的心。
自古以来,焚香不仅是种仪式,也对人们养生有着特殊作用。从五行的角度来讲,香品有扶正助阳的功效。因此焚香既有利于本性的愉悦、心神的安守,也有利于居住环境的阳气生发。袅袅清烟,飘荡在武当山宫观,与古老的建筑掩映生辉,也形成了一幅太和的美丽画卷。